父亲是个伟大的字眼,他犹如一座高山巍峨屹立在我心里。他的爱长阔深高,用语言难以描述,虽已仙逝三十年了,每每想来,我眼泪都扑簌簌地流下,哽咽无语,难报父爱之万一。
我还清晰地记得上小学的情景,当时父亲的工资是三十二元,勉强维持一家六口的生活。为了补贴家用,他时常骑着金鹿加重自行车驼着苇席,去离家五十二公里的县城卖,然后买点糖烧饼或者换点粮食吃。谷雨前后冰破湖开,父亲便和叔伯们,到达赉湖去捕鱼,此湖距家一千多公里,跟苏联交界,他一走就是一年,但每次回家都给我兄妹们带回俄式风味的炒鱼和连环画册,教我们看图识字。
七九年我读初一,父亲在附近的渔窝棚干活,放暑假时我去看他。那天他从湖里起网时手指被嘎牙鱼扎破了,流了不少血,肿得跟胡萝卜似的,为了防止感染,仅擦了点消毒水、裹上布条,又找根红头绳勒在手腕处,以防毒血攻心。即使这样,那晚父亲仍不顾伤痛帮我驱赶蚊蝇。
父亲特别孝顺。爷爷去世得早,七五年他去老家河北临西把奶奶接来了,饮食起居无微不至地照顾,倒箔时(捕鱼工具)拣好鱼拿回家,做成色香味俱佳的美肴先端给奶奶吃;炎热的夏季,他把蒲团放在阴凉的地方,让奶奶坐下,自己在一旁给奶奶扇凉。对于大伯大娘,他也非常孝顺尊重,每年春节,他都骑车带我去五十八里地外的总场给大伯大娘磕头拜年。八零年奶奶回老家看叔婶时,突发脑溢血,叔发电报说母病故,父亲虽然说话幽默诙,但没读过几天小学,不懂啥意思,问老乡才得知是老母去世了。从那时起,他就嘱托我要好好学习。
八一年时,叔叔是当时白地公社的民兵连长兼大队副书记,去北京出差买了两本现代汉语小词典,寄到东北。一本给我,一本给大伯家的哥哥了。这年语文考试我考了年级第一名,同学们戏谑我为“语言大师”。父亲买了日记本和钢笔奖励我。
父亲嗜酒如命,不讲究吃好的喝好的,盐水泡的黄豆放点辣椒一炒就是个好肴,吃个饼子也能喝个四两半斤。有时把酒瓶盖封严放在酸菜缸里,被母亲找到后就得大吵一场。父亲非常勤劳节俭,骑车去渔窝棚干活时,发现路上有蒺藜和干树杈就拿笤帚扫起来,捡回家,这样为家里省了不少柴禾,也方便了行人赶路。
父爱如山,伟大无私,我怀念我的父亲,愿他在天堂一切安好!
张光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