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多年前,在我的老家,人们秋收完了,就迎来了农家休闲的冬天。年景好收成好,村子里就要张罗着请戏班唱大戏,戏曲有河北梆子和京剧两个剧种,年后闹十五的时候,还有免费的“子弟班”来唱戏。这可是当时最受人们欢迎的娱乐活动了。
看戏时,孩子们场场不落,个个都是戏迷,加之我们有极强的模仿力,每个人都能唱几句戏词。有时会找个木棒或央求大人做把大刀,然后用毛笔蘸墨在脸上涂来涂去,画成花脸,朝镜子看一下,顿时增添了演《野猪林》中鲁智深的勇气和信心;有时还会找些细苎麻,一条条系在铁丝上做成的胡须,把毛巾别在袖子上,头上包块黑布就开始唱老生戏。女玩伴们也常常把自己打扮成青衣,这样《秋胡戏妻》开唱了。虽然不是成本大套的戏,但几个片段凑在一起,也是非常的过瘾。人们的喝彩给了我们极大的鼓舞,我们都感到悠然陶然飘飘然。
演《遇皇后》时,扮演瞎婆是我的得意之作,我会把双眼尽力上翻,仅露出白色的巩膜。因为瞳孔被完全遮挡,当然完全看不到东西,我偻着背拄着拐棍,摸索着边走边唱,把个瞎婆扮演得惟妙惟肖。赢得大人们的阵阵掌声。
看《时迁偷鸡》时,发现时迁嘴里会吐火,我们感到非常惊奇。几个玩伴回来就反复地揣摩和试验。大家试着用软而易燃的毛头纸折叠卷曲,将其点燃后迅速地吹灭火焰,只让其暗燃。再把这暗燃的纸包裹几层,迅速地放进嘴里,用力地向外吹气。哇,嘴里竟然冒出了火焰和火星,吐火终于学成功了,我们都分外的欣喜和兴奋,这可是我们智慧的结晶。
我们表演上的进步要感谢“子弟班”演员邻居王大爷的悉心指点,他看到我们对唱戏如此的执着和迷恋,就主动地跑来指导我们排练,使我们受益匪浅如虎添翼。
儿时过年的乐趣回味无穷。
刘清洲